Tuesday, May 26, 2009

白晝的眼睛


大路邊的草坡地開出一片白花,遠遠車行經過時很難不注意到它。趁著假日清晨前往一探究竟,近看才知道原來是整片雛菊,綻放於春天的尾巴。


雛菊的學名是 Bellis perennisBellis 這個字是從拉丁字的美女 bella 而來,潔白可愛的花朵確實真像穿著素色衣裙的純潔小 beauty;而雛菊的英文叫做 daisy,是 day's eye 的縮簡版。人們說雛菊在天色漸亮時開放,到了日頭落去後閉合休息,隨著日昇日落一開一閉,是白晝的眼睛。若真如此,小美女們也有早醒與貪睡的。這個大週末 的清早,多雲而陰晴不定,太陽老躲在雲後面,隔一陣子才勉強露臉一下,草地上滿是前一晚雷雨留下的潮濕氣息。不熱不冷,是個很好睡的清晨。草坡上的雛菊有的早已精神抖擻,睜大眼睛,注目著春末早至的天光;有的則半開半閉,睡眼迷濛惺忪。


清醒也好,愛睏也罷。我取下鏡頭蓋想拍照,卻一時之間找不到觀點。遠看大片白草花,真是有數大便是美的壯觀。靠近一些看得清楚了,那些枝枝葉葉橫七豎八的雜亂身影卻明顯了起來,不那麼美了。所以我接近一點,退卻一點。蹲下去,站起來。從左邊照過去,從右方照過來。切換到長焦段大光圈來突顯少數幾叢,或調成微距模式盯著一兩朵以詳細觀照......。試啊試啊試,照了一大堆,雖然多數都不讓人滿意,但其實也玩得很開心。


回來整理相片,刪除了一些,也挑揀了幾張出來。實驗室的同仁看到了,驚嘆問我這片雛菊在哪裡。告訴了他,他恍然大悟,點點頭,想了想,又看看挑出來的照片,問我說:Actually they probably look better in your pictures, right?


你問到底現實還是照片裡的比較美,我問到底什麼是真實?情人眼裡出西施,雛菊是白晝的眼,而螢幕上看到的,是透過了我的眼。

Wednesday, May 06, 2009

無題

只是想放兩張照片,從廚房後窗往鄰家看去,一百天的差別。

February 2nd, 2009. 9:15 am.


May 6th, 2009. 8:55 am.



更新:
又過了半年:

October 26th, 2009. 7:52 am.


November 14th, 2009. 8:48 am.



再更新:
又過了半年:
February 16th, 2010. 8:31 am.


Saturday, May 02, 2009

臭鼬,坐禪


早春的林子裡,草木剛甦醒,才冒出小苞小芽,點點淺嫩的淡綠隱沒在光禿禿的枯枝裸地中。走著走著,有水流過的土溝中有另一番景象。某種草本的葉片已經伸展開來,一棵棵新鮮飽滿,生意盎然,想不注意都很難。回來問人,人說這是 skunk cabbage,臭鼬甘藍。只要摘一塊葉片,放在鼻前嗅一嗅,就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怪名字了。

不過我已經坐在電腦前,沒能在林野中去親身檢驗臭鼬甘藍是否名實相符,只好上網查一查。才知道雖然名字裡有個甘藍,新葉也看起來像蔬菜,卻跟甘藍菜沒什麼關係,反而跟海芋是親戚。它不僅分布在北美洲,東亞北方的溫帶氣候區也有;在中國,人們把它叫做臭菘。地球兩邊的人同以臭字稱之,可見這個搶先在初春露臉的植物確實臭名遠播。

我還發現日本人叫它「坐禅草」。跟海芋一樣,這類天南星科的植物有著特別的花序,中央的肉穗花被外面的佛焰苞所包覆,花朵看起來像是禪師在帳幕中打坐。而且更特別的是它會行獨特的生化代謝反應來產熱,所以不僅可以存活在天寒地凍中,還可以在白雪覆地時分搶先融雪,探頭來開花。

只是它先開花,後長葉。到了早春葉片延展時,花朵已不見。如果人們未及時在冬末的樹林溼地中遇見冰雪裡坐禪修行的佛焰花,等到春來沾染上葉片的草汁,雖然青翠蓬勃外觀看來可愛可親,再三傳述的印象卻是獨特的刺鼻氣味。

這邊嫌臭,那邊尊禪。草仍是草,花還是花。所以時機很重要。錯過了,感覺就不一樣了。


後記:
隔了一週,去附近公園裡的樹林散步,滋長中的樹葉已可遮陽成蔭。那裡也有好大一片 skunk cabbage。摘了一葉,揉一揉,聞一聞--喔,好臭好臭,真的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