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前的今天,《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刊出了這篇文章,評論報導台灣當時的現況與情勢。這是我從學校圖書館的電子資料庫中找出來的。
今年二二八紀念日的時候,我讀到在世新大學新聞系任教的資深記者陳順孝老師的文章,他去圖書館查閱了一九四七年當時台灣最大報《台灣新生報》的存檔縮影片.從新聞報導中,我看到了一段長久以來被抹去的歷史。阿孝老師還從新聞稿中得到不少啟發與感想。
訪傚阿孝老師的做法,我也以Formosa與Taiwan當作關鍵字,去查詢當年刊在《紐約時報》的新聞。從二月底到五月初,有好幾篇關於台灣的報導.其中三月二十九日,三月三十日兩天各有一篇由T. Durdin撰寫的特稿。二十九日那篇是轉述二二八事件後離開台灣抵達中國南京的歐美人士的親身體驗與見聞,三十日的特稿則是對台灣情勢的分析與評論。
酥餅在他的部落格裡全文翻譯的當年三月二十九日的那篇特稿,內容讀來令人心痛;不過我覺得三十日的評論更有值得探究的地方.文章的標題是「台灣人尋求共產黨的協助是可預見的」(Formosans’ plea for Red aid seen)。Durdin認為二戰後國民政府接收台灣,卻帶來全然的專制腐敗與經濟剝削,然後軍隊的血腥鎮壓與恐怖整肅,自然會激發台灣人進一步起而對抗政府當局,而當時唯一有力抗衡的反國府的勢力就是共產黨,所以尋求紅軍的奧援似乎是自然而然的選擇,而共產黨應該也不會放棄這個內外夾擊國府的機會。從今天台灣與中共的關係來看,這顯然是個錯誤的預測。不過,這樣的推論背景,其實反映出當時台灣居民與統治的國民政府之間已有很大的嫌隙存在,直到今日不論藍綠都未曾真心要處理。後來戒嚴時期幾十年,所呈現的那種政府民間本省外省的和諧氣氛,其實是隱藏掩蓋了某些傷痛,但美其名為癒合。
文章中有個段落標題是”Not formally in China”,提到戰後的台灣並未正式合法隸屬中國,因為當時結束戰爭的條約仍未簽訂,而中國派來接收的政府的不當統治,讓台灣人想尋求聯合國的介入與國際共管,聲稱中國對台灣,並不比日本或荷蘭或葡萄牙等對台灣更有歷史淵源。所以在當年,台灣尋求獨立於中國之外的理念,就已隱隱發韌。
細讀文中使用的字眼,也發現許多可以討論之處。比方說,提到軍隊的血腥鎮壓,用的字眼是”slaughter”, “wholesale imprisonment”, “widespread killings and autricities”, 每個都是怵目驚心的辭彙。提到躲到山裡的反政府勢力,則用了”revolutionists”這個字,是否意味著二二八其實某種程度上,也引發了一場後來流產的「起義/起事」?
歲月悠悠經過六十年,逝者已不可得,即使在一段漫長歲月裡,歷史被隱藏而假裝沒發生,但是看看今天的一切,卻仍深受昨日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