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December 24, 2005

Christmas Pole

又到耶誕節,市區內的Liberty Pole綴起燈飾,迎接假日的到來。

雖不像紐約市洛克斐勒中心的巨型耶誕樹那般雄偉華麗,也沒有白宮的國家耶誕樹那樣受人注目,Liberty Pole孤單地佇立在市區裡;沒有人群簇擁圍觀,它依然本本分分地撐起一身的光亮。

其實Liberty Pole是個地景地標,根本不是樹。但是誰說這個時節一定要是耶誕樹才能有光彩呢?就像不管是不是基督徒,許多人還是隨俗同樂歡喜過節啊。

所以不管是歡樂團聚,還是默默玩耍,大家都耶誕快樂,佳節愉快!

(原文完成於 2003年12月25日)

Friday, December 23, 2005

長日將近

冬至到。

不清楚美國人到底有沒有冬至這個名詞,不過月曆上早把這個日子標註出來,說是The First Day of Winter。對他們來說,季節的開始就從冬夏至或是春秋分起算,所以儘管天寒地凍已久,至此冬天正式到來。雖說寒冬正式降臨,表示還要冷個好一陣子,不免讓人陰鬱;但是冬至一過,也意味著長夜開始敗退、白晝就要變長,可是滿懷鼓舞與希望哪。

台灣人冬至要吃湯圓。搓湯圓雖不難,但是要把糯米粉調製揉出米團來就好像不是很簡單。還好中國雜貨店裡有冷凍小湯圓出售,可以讓人揀現成,不必因為需要自己動手的心理障礙或技術困難而阻攔了滿足口慾的念頭。燒了滾水,把湯圓撲通撲通丟進去,一顆顆圓圓鼓鼓慢慢浮起來,再加糖攪一攪,讓人迫不及待想嚐嚐。可惜太心急,外圈軟了,內裡還沒熟透。不死心,再加水開大火去煮,轉眼間不注意,竟然開始變糊了。趕緊舀起來,可是裡頭仍然還不到火候,吃起來仍是乾乾硬硬的。奇怪,煮個小湯圓看似簡單而成足在胸,結果竟然搞砸了。看來事情還是得慢慢來,搞清楚狀況再行動,趕著急著是不行的。

雖然就湯圓而言,這是個失敗的冬至;不過吃過湯圓,長一歲也長了經驗。何況過了冬至,長夜將盡也是長日將近,一鍋失敗的湯圓算什麼呢?既然是自己要煮的,管他好壞,通通吞下肚子,還是很滿足。

(原文完成於 2002年12月23日)

Tuesday, December 20, 2005

圖書館裡吃吃喝喝

上週是本學期的溫書假(study period),這個星期期末考試正式登場,然後學期就結束了。對美國的大學生來說,期末考是件大事,不僅佔分比例重,而且很多科目的考試範圍都是”comprehensive”,把整個學期的授課內容從頭考到尾。平日圖書館內的用功學生雖還不至於稀疏參差,到了期末考前幾週卻幾乎是人山人海,晚去了就搶不到位子。臨時抱佛腳才來拚命,舉世皆然。

既然短時間內要生吞猛啃大批教材到肚裡去,心情之沉重、壓力之龐大是能想見的。聽說某些菁英薈萃的名校就有奇特的傳統,通常都在期末考前的那個週末舉辦,讓學生們有機會(或是找藉口)紓解緊張與壓力,比方說在冰天雪地裡裸奔之類的就是其中之一。不過,我們這個小學校的聲譽不能跟長春藤名校相比,就算學生們做出什麼讓人眼界大開、離經叛道的行為,恐怕不會被認為是年輕菁英份子的大膽反叛精神,而比較像東施效顰,所以期末考前學校一如日常,安靜單調而乏味──除了圖書館內擠滿人。

既然大家都聚集於此徹夜苦讀,學校的圖書館也有一項貼心的傳統活動,就是在期末考前的週日夜晚舉辦Study break,招待學生。晚上十點過後,工讀生與圖書館員就開始在櫃檯前把小桌子擺好,舖上桌巾,擺滿餅乾、糖果、汽水、果汁、礦泉水、零嘴、薯片、巧克力…,還有小牛皮紙袋供應,方便學生取用盛裝。十點半時間一到,苦讀的人們紛紛暫停,往入口樓層移動,還安排學生團體前來演唱耶誕歌曲與演奏樂器。一時之間,整個圖書館裡的人都在吃吃喝喝說說唱唱,好不快活。

光明正大在圖書館內吃東西,這可是我以前在台灣時所想像不到的。所以當我發現我們學校圖書館並沒有不能攜帶食物入內的禁令時,實在有些驚訝。其實不必等到期末考前的小派對,平時看著小組討論區內的學生們一邊討論功課一邊分食披薩,或是書庫閱讀區裡的人小口啜著咖啡翻閱期刊,口腹與心智可以同時飽足,就覺得這樣的管理政策實在很符合人性。或許美國人吃的東西大多沒有多少強烈油香氣味,也沒有湯湯水水黏黏膩膩的容器包裝,即使可以飲食,圖書館內還是一樣清爽乾淨,有書的味道,所以他們不必嚴令禁止。換做在台灣,我大概無法忍受自己在看書時,隔壁的吃臭豆腐或是香雞排的那種誘惑與虐待了。

雖然我已經不必修課不必考試好幾年了,期末的瘋狂緊張與我無關,這回跑去圖書館裡寫論文,卻正好遇上study break。年紀一大把的老學生,混在小弟弟小妹妹們中拿食物吃餅乾喝飲料,還真有一點不好意思。於是隨便拿了幾樣,趕緊回座位去,在吃下肚前用手機把戰利品拍下來,留做紀念。

Monday, November 21, 2005

15號公路

New York Route 15是一條長長的公路。它北起羅城的市中央,往南一直到生產玻璃瓷器聞名的康寧(Corning)一帶,進入賓州成為US Route 15,繼續往南行。公路這麼長,跟羅城多數學生有所交集的只有從城內到市郊,短短一段。但短短的幾哩路,卻正是生活瑣細交錯起始的一段。

坐落這小段路兩側的有麥當勞、溫蒂、Burger King與Arby’s的漢堡,有KFC炸雞,有Papa John’s以及達美樂pizza,還有Subway三明治。鄰近的從宿舍區步行可至,最遠的也僅車行數分鐘即達。多少無暇、無心思或無材料的用餐時刻,15號公路提供了不滿意但只好接受的應急措施。

吃膩了速食,要上街買菜準備做飯?連鎖超市Wegmans與Wal-Mart、量販型的BJ’s與Sam’s Club都在城南一帶,不論是想小量採買還是大包採購,15號公路正是往返溝通的便捷要道。

填滿肚腸的空虛要15號公路,要解慰脾胃的鄉愁還是得有它。廣東移民所開設的西湖製麵廠歷史悠久,賣起生鮮雜貨後大概比自己做麵條生意好;晚進興起的光盛小超市就在校區附近,自幼移民美國的台灣姑娘嫁了大陸郎當老闆娘,招呼各方客人都很親切。來去兩家中國雜貨店,也得藉由15號公路。

15號公路上有星巴克咖啡,Dunkin' Donuts甜甜圈,Brugger’s Bagel。人們駐足買咖啡買甜食吃早餐。

15號公路旁有廉價的二輪電影院Movie 10,一張電影票只要美金五角到兩塊錢,幫助人們照料好荷包。

15號公路旁有不打烊的diner,有提供深夜開胃菜半價優惠的sport bar,是經濟實惠又具美式風味的聚會場所。每個來此地的學生大概沒有人不在這裡吃過Buffalo wing吧

感恩節到來,我們走在清晨夜暗將明的15號公路上,趕早去感受特價搶購的氣氛;雪融冰褪天氣回暖了,路邊賣冰淇淋的當地店家Abbott’s frozen custard前開始出現或長或短的隊伍,少見間斷。人們坐在小店前的長椅上,一邊舔著冰淇淋,一邊看15號公路的車輛奔馳。

其實早溯自新生剛至,就開始隨著舊生在15號公路上來回跑幾趟,往來Wal-Mart與Marketplace Mall的各家零售店,一點一滴把空盪新居填入雜貨家具電器。想買車了,各家車輛經銷商正聚集在這條公路上,南郊路旁兩邊是一家接一家,不管看上的是新車舊車日本車美國車韓國車歐洲車,上路試車時正是跑在15號公路上。

然後我們走15號公路去到鄰近的mall逛街。我們走15號公路進城來到downtown。

我們用15號公路為基準線,慢慢擴張範圍,認識與探索這個城市,直到開始不必樣樣都光倚賴15號公路。

我們知道別處稍遠有更大的shopping mall,別處有更好更新奇更美味的餐廳,別處有貨色更多樣更齊全的韓國超市。我們知道進城還有另外的路徑,不必都走15號公路。除了15號,我們也走上252號、31號、104號,甚至Interstate 390、490與590。每一條路通往不一樣的終點,每個街角有不同的景緻,每個人看到不一樣的城市,經歷不一樣的事。

從15號公路為起點,羅城的生活,就這樣,向四方展開,每個人不一樣。

Monday, November 07, 2005

The Road Not Taken

By Robert Frost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yellow wood,
And sorry I could not travel both
And be one traveler, long I stood
And looked down one as far as I could
To where it bent in the undergrowth;
Then took the other, as just as fair,
And having perhaps the better claim,
Because it was grassy and wanted wear;
Though as for that the passing there
Had worn them really about the same,
And both that morning equally lay
In leaves no step had trodden black.
Oh, I kept the first for another day!
Yet knowing how way leads on to way,
I doubted if I should ever come back.
I shall be telling this with a sigh
Somewhere ages and ages hence: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每次走進秋天滿地黃葉的樹林,就會讓我想起這首詩。路徑在林子裡岔了開來,不知會通往哪裡,但我們卻只能挑一條走。上路之後有不同的風景,而或許不會有機會試另一條了。要挑哪條路呢?

詩人說:我挑了一條人跡稀少的路走,一切的一切因而不同。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多年之後,如果他能回到從前,還會不會再選同一條路?

無邊落木蕭蕭下

一年容易又一年,轉眼間夏季早已遠去,又到金黃橙紅的秋季。秋天到了,樺樹楓樹橡樹開始掉葉子。風一吹,滿地紅葉黃葉飄呀飄。

落葉落得最可怕最絕情的是我屋前的那兩棵樹。雖說在茂葉滿冠的夏天也會落葉,但從某一次開始,枯葉開始落下得比平常多,徵候乍現後,葉片的戀棧不會久。終於時候到了,某一天葉片頻繁地一片一片掉落,掉落,掉落,掉落...

一直落一直落...

不停地落。

一分一秒不間斷。

在沒有親眼見過之前,從不曾想像過落葉會這般果斷堅定,毅然決然,毫不留情,看了都會心疼。

教科書上說低溫與逆境會讓落葉木產生一種稱為離素的植物激素。離素是促使落葉的化學因子,可以減緩植物的生長,有利於休眠,以幫助植物應付不利的環境。葉子落盡,可以減少樹體水分的散失;狠心分離,這是在晝短夜長低溫生長遲緩的溫帶秋冬生活不得不然的痛苦抉擇。

長痛不如短痛,葉與枝分離是無奈卻也必須的決斷。當孤樹空枝迎霜雪時,藏在堅硬厚皮裡的或許有著枝葉無法攜手共患難的深隱遺憾。

葉子通通掉光,又長又冷的寒冬就要來了。

(原文完成於 Monday, November 3rd, 2003)

Monday, October 31, 2005

快樂萬聖節

早自好幾個星期前開始,店家已經迫不及待預告萬聖節的即將來臨。超市外堆著滿坑滿谷的大南瓜,等著人們抱回家;賣糖果的部門則是一片澄黃金亮,甜甜膩膩的南瓜小鬼頭巧克力糖滿滿一大桶,秤斤論磅出售。至於尋常人家,有前院用玉米桿與南瓜妝點秋收氣息的,也有人用氣球巫婆燈飾點綴鬼節氣氛,更簡單的是拿幾片白布,包個小球,懸在門前樹木枝條上,就有小鬼飄蕩守候。

萬聖節前夕的週末,我們在一個公園停車場裡與這樣一輛車邂逅,大鬼小鬼外星鬼佔領了車前車頂車後。車主看到人群圍觀,舉手示意要大家等一下,回到車內紐開裝置,原來還附有淒厲的音效,鬼魅咆哮啃咬,一聲聲慘叫狂嘯。小朋友看得目瞪口呆,大朋友看得眉開眼笑。

有人問車主,他這樣目標明顯張揚,有沒有遇上警察,招致任何麻煩?主人說,遇上警察?有啊。那一回他走在路上,發覺有輛警車在後頭跟著他,尾隨不去。最後他停在路邊,警官也跟著停車過來了。他問警察說:警察先生,有什麼問題嗎?警察說:沒有,沒有,一切都很好。他又問:那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呢?警察說:喔,你的車實在太酷了!我很想照幾張照片,又不想干擾到你,所以就想等你到家停下來…。So, about taking pictures… may I?

哈哈哈,車主講完故事自己得意地笑了。哈哈哈,聽眾聽完故事也忍不住笑了。於是人們的笑聲混著鬼魅的叫聲,這是個Happy Halloween。


Sunday, October 30, 2005

買了一個南瓜

出了市郊就是農田。此時放眼望去已不見綠油油的玉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禾黃,葵花田更只剩下一株株枯枝。收成的時節來臨了。路旁的一棟農舍外擺著兩部小台車,上面佔據著大大小小的南瓜。小招牌站在路邊,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個字:Pumpkin。

Pumpkin,賣南瓜喔。一個個金黃碩大,無聲地吆喝著。

受不了誘惑,停車去瞧瞧。天色已不早,攤子沒人,正好讓我自在把玩。小南瓜中南瓜大南瓜還有巨無霸,$2$3$4$5階級分明地標示著;旁邊還有一個無聊的小錢筒守著南瓜,好像以前坐在公共廁所外頭打瞌睡的阿婆。東挑西選,終於用一張喬治華盛頓與四個quarter換得沉甸甸的滿足,像捧著籃球般帶了一個南瓜回家。

室友看我抱著一個南瓜回來。
「你買的?多少錢?」
「兩塊錢,還有更大的....」
「我看Wegmans也有很多啊,超市裡賣的每一個都很大!」
「......」怎麼聽起來我好像有一點蠢,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要怎麼吃?」他繼續問。「我本來也想買一個,可是想到沒有刀子可以切,後來就算了。」
「我不會煮,只是想買回來擺著。」坦白招認。
「喔。」
於是對話結束。

我從路旁農舍的小台車上買了一個南瓜。我不會煮,也不想吃。只是在週末的薄暮,呼應秋日的召喚,買了一個南瓜。

(原文完成於 Monday, October 15, 2001)

Monday, October 24, 2005

松樹林

Cumming Nature Center在城郊林野裡,其中有一片松樹林。從學校出發,走上15A 號公路後一直往南,再轉20A往東,最後到了小鎮Honeoye Fall後,經過紅綠燈,留心叉路,右轉,下個路口再左轉,往前走,注意路標就到了。目的地既然在荒涼的林野中,拿到手中的行車指示卻只有這麼寥寥數語,遺漏了所需時間與里程數。於是車子行在鄉間小路數十分鐘後,超出市鎮地圖的範圍,已不知道當下身在何處。只有告訴自己,方向似乎沒錯,終點應該在前方,堅持信念繼續下去,好像就要到了──大概會到吧?這個過程好像在讀博士班。我突然這樣覺得。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就是秋景燦爛的時分,欣賞艷紅鮮橘金黃葉色是美麗的經驗。但是幾週來的連日降雨與濕冷使落葉早衰,讓這個秋季的葉景尚不成熟卻已殘破。然而走進松林裡,景色迥然不同:松樹直挺挺地佔據土地,疏密有致,整齊均一。抬頭看天日,只剩塊塊隙隙,地上則舖滿落下的厚厚針葉。偶有少數幾叢矮木與蕨類,得以攫取林空灑下的陽光而探出頭,在紅褐葉毯中點綴一些嫩綠。

自然中心的解說員說,這片人工林應該是當年經濟大蕭條失業嚴重時,政府以工代賑,雇人栽植的。他又說,樹齡可以從主幹的枝痕來推算。一時之間好多人都舉起手指,一二三四五六七…,隔空點算,口中念念有詞。

算不清楚到底真否有幾十個枝痕。經過這些年,數十寒暑,當年植樹者不知現今安在,而小苗已變大樹、山野變成密林,劃出一個純粹而排他的世界。終年青綠的樹冠讓季節變化顯不出表徵,綿密緊迫的栽植則使其他草木難以共同生活,於是大片林裡就只有松,姿態堅定地把四鄰的落葉秋色隔絕在外。讓我想到了造訪過的幾個大城裡的中國城,韓國街,小義大利...等移民社區。

寄居他鄉的遊人,走入落葉林野內的常綠松林,真不知是該讚佩松木另地生根、隨遇而安的強韌,還是同情它們劃地維生、自成一格的孤獨。

Sunday, October 09, 2005

遇見方塊字

在 台灣,有人喜歡講話時動不動參雜一兩句英文 (well, maybe這樣講話比較能顯現某種風格,you know?) ,但其實相對稱地,西方人眼裡中國文字似乎也是很酷的符號。每次看到美國職業運動球星身上的刺青,胳膊上印著奇怪組合的方塊字,總覺得很滑稽。今年夏天在 巴黎蒙馬特的階梯旁看到一個中國女孩擺著小攤,用自來水筆在紅紙片上幫西洋遊客寫名字。我瞄一眼那些「艾力克」或「亚曼达」,每張都值好幾個歐元,西洋遊 客拿在手上如獲珍寶,卻其實是寫得歪歪斜斜,零零落落,毫無筆法結構可言。「真是糟蹋中華文化!」同行的大陸同學搖著頭這樣說。前幾天偶然逛到Jenny 的部落格,看到一張她在奧地利店家外拍到的相片,更是妙不可言,大紅褲上標著一個行書的勇字,令人莞爾。

如果把中文當作時髦符碼拿來消費已不算新鮮,在知名科學期刊上看到美國學者從中國文字中去探究事理呢?

不久前出刊的《科學》(Science)上登出了一封讀者投書, 作者是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的研究人員Reed Wickner。他是研究引起羊搔癢症與狂牛病等神經退化疾病之致病蛋白prion的專家。經過說文解字推敲一番,他認為從中國字來看,或許羊搔癢症在古 代中國就已經出現了。他說以「瘙」這個字為例,是由表示疾病的偏旁,包著表示手的「又」與蟲子的「虫」,而「痒」這個字更是由「病」字邊與「羊」這兩部分 組成的,痒與羊發音也相近,很可能就是古代中國人已經觀察到羊隻會有顫抖摩擦、類似抓癢的動作等此病明顯的徵狀,所以把這種病症用羊來表示。他還認為當年 羊肉應該是重要的食物來源,因為「養」這個字就是「羊」與「食」組合而成的。他另外舉證了好些跟病徵有關的中國字,像「痴」「痘」「疱」等等,都是跟知 識、像豆子、或與形成小包有關的病症,既標音又會意,因此他推測痒跟羊有關的邏輯是有旁例可循的。

讀到這樣的解釋,有什麼感想呢?有人感到無比興奮與光榮,心中充滿「知識的滿足」與「文化驕傲」;不過我比較氣度狹小,態度上就傾向挑剔質疑。那篇投書中用以舉例的幾個字像瘙與痒等,都不是我 們現在慣用熟悉的字型,難道是簡體字還是俗體字嗎?用此來推論幾千年前的造字初衷還準確嗎?這些字通通都是形聲字,可以用會意字的方式解釋嗎?

發揮做研究的精神,想了解一下「痒」這個字到底在古文中是什麼意思呢?於是找到了教育部《異體字字典》網路版,查到這個字有兩個定義:

(一)ㄧㄤˊ
身體器官或皮膚黏膜發生潰瀾或生瘡的症狀。同「瘍」。《說文解字》:「痒,瘍也。」《周禮》天官疾醫:「夏時有痒疥疾,秋時有瘧寒疾。」
憂慮成疾。《詩經》小雅正月:「哀我小心,癙憂以痒。」《毛亨》傳:「痒,病也。」
「瘍」之異體。
(二)ㄧㄤˇ
「癢」之異體。

所 以原來「痒」這個字,除了一般認為的是「癢」的簡筆異體之外,其實還有一個正體的字義是與「瘍」相通,不是指搔癢的病症,而是潰爛生瘡的意思。所以 Wickner或許是不知道或有意忽視古字本意,卻用後來異體的字義以及日文漢字借用的字義來論述,得出的結論不無可議之處。如果我們用與Wickner 相同的邏輯來分析中文繁體的「癢」,是由病字偏旁與「羊」「食」所構成的,是不是表示有人吃羊肉會過敏呢?

其實Wickner的推測也不 見得真的有錯,幾千年前古人究竟是如何造字的,這幾個字除了會意形聲之外,有沒有經過轉注假借也不得而知,我花費這番功夫去推敲其實根本沒有意義。捫心自 問,自己究竟哪跟筋不對,要如此小題大作?想一想,很快就明白了,原來我潛意識裡不服氣的是中文方塊字攜帶的微言大義,怎麼就給一個西方人拿來做文章了 呢?來到美國後要使用英文,花了一段時間才克服/減輕因為語言表達與實際能力之間的落差所產生的心理障礙,但即便是來美多年的今天,如果美國人聽不懂我表 達什麼,心裡首先還是先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英文講得不對,發音不準或是用錯字了,其次才會想到說不定是對方不夠用心才沒弄懂。就因為使用的不是母語,讓自信 心先天打了折扣。結果現在連中文方塊字詮釋權都讓洋人分去一杯羹,還公然振振有詞地在美國主流學術期刊上發表,難怪我會心理不平衡。


註:「勇」照片是由Jenny所拍攝,原刊自於珍妮的亂七八糟神來一筆部落格。謝謝Jenny同意使用。

Sunday, September 25, 2005

夏去秋至

秋分過了,正式宣告夏天結束,秋季到來。確實,這幾週來晨昏已有涼意,夜暗也愈來愈早來臨、愈來愈晚離開。

那年在秋意漸漸轉濃的時候,自己留下了這樣的一篇:

秋天來了。

這 幾天早晚愈來愈涼,看著附近的樹木一棵棵開始泛黃或轉紅,知覺再遲鈍的人都可以感受到濃厚的秋意。在這個四季分明的溫帶,欣賞季節遞嬗的色彩斑斕是一項美 麗的經驗。第一年看到艷紅的楓葉,興奮異常,心想過兩天要去撿拾個滿把,寄給同學當書籤。不料秋季的短暫出乎自己所想像,才剛從期中考試裡歇喘過來,卻發 覺紅葉已無蹤影,徒留一叢枯枝。隔年秋天想起前一次的教訓,看到紅葉乍現馬上就去撿了一堆,回來壓在yellow page中展平,小心翼翼地讓書頁護著易碎的葉緣,並期盼能凝住色彩的消褪。只是壓著壓著,後來卻也忘了,直到某一天清理房間時拿起堆在角落的厚厚電話 簿,秋天的記憶才一片片零零落落掉了出來。

今年,樹木又開始換裝。這一回不撿落葉了,多看幾眼就好。錯失、留不住、遺忘,都是人生常態。此時此刻的欣賞與感受就是真切。這也就夠了。

看看日期,那年的文字是十月上旬所留下的。現在剛進九月下旬,時間稍早,四周樹木大多還是穿著綠衣。但是有幾棵例外。

當 旁鄰的樹木還是一身茂密,這幾棵樹就已經泛黃變紅,鮮豔多彩,特別搶眼漂亮,彷彿一方面先來提醒人們秋天要降臨了,快好好把握僅有的夏日;另一方面親自演 飾自然變換與萬物造化可以是多麼美好、多麼神奇、卻又多麼珍貴,然後用盡氣力,一身華美飄然落下,回到自然的循環裡。

秋分過後,正好是一位兒時的鄰居同學兼好友的生日,我們還沒說生日快樂,他卻提早離去了。臨走前來不及道再見,但留下了堅強樂觀與美麗光彩,就像早一步變黃轉紅的葉片。

Monday, September 19, 2005

第二語言

我們學校裡有個幫各個實驗室服務的核心設施,美其名曰「功能性基因體中心」(Functional Genomics Center),其實就是進行DNA定序以及提供微陣列晶片分析與即時定量PCR反應等服務。基因體中心下星期要搬家換地方了,於是在醫學院區的主要公佈欄與電梯裡,到處張貼佈告,告訴各個生物醫學相關實驗室這個消息。

看到這張佈告,有沒有覺得什麼異樣呢?

原來這個佈告竟是一式兩份,除了英文,還有中文。中文版大多是簡體字,少數幾張是繁體的。

不知何時開始,在這個大湖邊上小學校的醫學院裡,中文竟然變成第二語言了。


Sunday, September 18, 2005

我的印度室友

現 在與我一同分租房子的一名室友來自印度,就是你我印象中典型的印度人模樣:深色皮膚,留個小八字鬍,身上有一點點奇異的香味。他講話很快,口音很重,腔調 高來低去。人家跟我打招呼時說:Hi, C.-C.!,他叫起來就變成「嗨!喜席!」,更不必說講個完整的句子時語調是多麼百轉千折了。所以跟他聊天時每講三句話,大概就有一句要依照上下文去猜 想他到底說什麼。

室友也是大家刻板印象中一類的印度人──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專業人 士。他是個醫生,在家鄉管理一個醫院部門,千里迢迢來此地做短期研究。他有著五個音節的姓氏、六個音節的名字。初見面時我問他要怎麼稱呼,他說他是Dr. Reddy。本來還覺得這位老兄真會擺架子,後來熟一點後知道他的來頭,又看到他那一串根本不知道怎麼唸的本名,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睿 迪醫生對於宣揚印度文化十分有興趣,不但跟我講述他們的社會階級與歷史,就連假日租來DVD,也熱情地問我要不要一起看,還說他們寶萊塢 (Bollywood)片子都是闔家同歡觀賞的。我關在房間裡,即使他已經把電視音量放低,咿咿嗚嗚熱熱鬧鬧的音樂還是不斷飄送過來。我忍不住去客廳瞧一 眼,畫面色彩鮮豔,歌舞場面浩大,而且連男女偷情親熱這種應該要讓人臉紅心跳的鏡頭,也是男女對唱,你一句我一句,好像唱山歌。載歌載舞氣氛下限制級自動 變成保護級,點到為止,無怪乎可以全家老少同樂。

不過要宣揚文化,最好的辦法是透過吃。每天當睿迪醫生在廚房裡開始張羅晚餐的時候,就是 屋裡辛香瀰漫的時候。第一次看他煮了一鍋加哩雞,他就舀了一大匙給我嚐嚐。醬汁又辣又香,十分過癮。他打開廚櫃,指著瓶瓶罐罐一小包一小包的原料,告訴我 就是這十來種調配出來的。看我好像很有興趣,此後每當他下廚有新花樣,總是要我也來嚐一點。有當主食的小麵餅(好吃!),有週末早上炒的一鍋芳香撲鼻的早 餐(好吃!),還有飯後餐點的優格拌飯加上某種配醬(嗯,這個就有一點可怕…)。

幾次跟他聊天,他講到自己來美做研究的原因,是想發 展一種新方法治療白內障。他在印度執業,看到許多老人家無力就醫病況嚴重,程度是一般美國病患所不會經歷的,但罕見的一些病例卻使他激發出一些矯治的新點 子,可以省錢省時,於是希望到此地研究測試,但是來美後這裡的人都不感興趣。他說在美國,有保險的病患接受新穎昂貴的儀器與複雜的手術,每個醫生只要預約 看少少幾個案例,時間跟錢不是問題;他在印度,巡迴出診只能借用學校教室,一天就要看上一兩百人,哪能用美國人的療法呢?他感嘆地說,在他家鄉,人們尊敬 他,他有權力有能力可以幫助人,像真付不起醫藥費的他就能給予減免;來到這裡,沒人認識他,自己想要做的研究難以開展,實驗室老闆也不支持。”In India, I can really do something, but here…they just don’t care, you know…” 他搖搖頭,我只能笑笑。

我的印度室友,看著歌舞電影,吃著辛辣加哩,不只是生活習慣離不開家,心也一直在那裡。



相關文章:素食主義者的冰箱

Tuesday, September 06, 2005

不在大湖邊:在義大利的幾件瑣事

不必太聰明

比 薩(Pisa)是個小小的城市,觀光客到此地大概沒有不去看斜塔的。斜塔在哪裡呢?看火車站外廣場的地圖,在河的那一岸,似乎不遠。大致上抓了個方向,跟著其他遊人走,走著走著才發覺原來路上都有簡單明瞭的標示:斜塔,行人,箭頭。如果大家都只有唯一目的地的時候,只要不想特立獨行,不必太聰明。











斜塔很斜,果然名不虛傳。就像以前在報紙上看到的那樣,很多人開始抓角度,擺姿勢,要來濟弱扶傾,撐起歪斜的古塔。從另一邊看,裝模作樣實在很傻。不過傻歸傻,如果大家都有樣學樣的話,就變成是約定風俗的行為,只要跟著做,何必太聰明。







Bravo!

羅馬火車總站佔地甚廣,月台好幾排散列;人群熙來攘往,各色人種都有。午餐就在車站裡的一個小簡餐館解決,吃簡單的餐點:抹了番茄醬的長方形麵餅夾一層cheese,然後上下對折。起初我們要去櫃檯點餐,那位義大利小姐對我們嘰哩咕嚕講一串,指一指另一側的櫃檯,接著又說:@%$+%,&^*&<@!>#,$%#@*(*&^ % * ticket…。 我突然聽懂一個字,問她:Should we buy tickets first? 她表情動作誇張,比手畫腳地高聲說,”Si! Si! Ticket! Bravo!”

原來要先買餐券再點餐。我講英文你說義大利語也可以通,終於順利買到東西果腹了。Bravo!




Oranges on the Street

我們在羅馬的旅館位於大路邊,路邊有行道樹。有行道樹不稀奇,奇妙的是站在路邊吸著廢氣聽著噪音的是一棵棵橘子樹,上頭還有纍纍的柑橘,黃黃澄澄,懸吊在樹梢。

眼看路人稀疏,逮到機會,同伴跳了跳,想偷摘一顆試試,不過果實都長在太高的枝幹上了,跳了幾下都構不著。

因為沒人摘得到,柑橘才會一直在那裡,才會有機會讓我們看到啊。只能眼睜睜望著欣賞的同伴,有感而發,如此安慰自己。




吃披薩

來到義大利,一定要嚐嚐道地的pizza。不過事先沒做功課,一時也不曉得到底去哪裡找正宗好吃的比薩店。到路邊隨便挑一家,又是鷄同鴨講了好一陣子才點好餐。

餅端上來,完整一大個,色澤鮮豔,餅皮很薄。沒有切開,要自己動手。一個人吃一個剛剛好,能填肚子又不會太飽。

至於好不好吃呢?嗯,以後還是別碰運氣,應該先做功課比較好。

Thursday, September 01, 2005

颶風來去

就在颱風逼近台灣的前兩天,強烈颶風Katrina也正從墨西哥灣登陸北上,橫掃美國南部的路易西安那、密西西比等州。強風吹垮了一般美國人住的木造住宅,巨浪侵襲了濱海的城市,豪雨更沖垮了堤防,讓大小城鎮盡成水鄉澤國,災情慘重。

Katrina登陸被地形破壞,結構不再緻密,威力等級也縮減,沒有資格再被稱為享有名號的颶風,不過即使降級成為氣旋,她仍然繼續北上,就在週二晚間來到紐約上州。前幾天的艷陽麗日消失不見了,變成一夜風雨交加。雖然跨越美國南北軸來到大湖區,經過了千哩長征,死而不僵的Katrina一息尚存,依舊不甘殞落,陰魂不散地施展淫威,在這個鄰近地區連續下了一個晚上與半個白天的大雨。入眠前躺在床上只聽到陣陣雨點打在屋舍的答答聲,以及偶來一陣風吹灌進窗隙門縫的嗚嗚鳴叫。氣象預報單位連連發出洪水警報,提醒住在溪流邊低窪地的居民小心警戒。早上出門,每個人都沾濕半身衣褲,雨傘根本不管用。到了下午,雨勢漸歇,終究止息。總算過去了。

看看本地新聞,這十幾個小時裡鄰近幾個郡分別降下了五十幾公釐到一百多公釐不等的雨量,還好洪水並沒有發生,不過降水量也破了這個都市史上今日的最高紀錄。鄰接的一個鎮傳出了小小災情:半夜驟風吹倒了一棵樹,壓垮了樹旁住戶的房間。還好屋主熬夜看電視,不在床上睡覺,沒有傷亡。

之前看到南部各州的災情,慘不忍睹的畫面彷彿在看國際新聞,像那年的台灣九二一地震,也像去年底的南亞海嘯,而非發生在這個當前全球唯一的超級強權國家──這個自信自大,進步文明,驕傲霸氣的天之驕子。結果才過了一天,原本在電視上看到的遠方氣旋就在自家屋外傾倒大票雨水;而CNN更以「我們的狀況好像活在第三世界!」為新聞標題形容遭受洪水停電斷糧所苦的災區。管你是不是地球上最有權勢、科技最先進的國家,在不該忤逆、莫可抵遏的大自然之前,人定勝天仍是個虛假浮誇的自大。

大雨過後,隔一天,屋外又是艷陽晴空。突然覺得日昨的風狂雨急與今天的日麗風和,原來只是在渺小的人類面前,教你什麼是冷酷,什麼叫慈悲。

Monday, August 29, 2005

不在大湖邊:再談托斯卡尼艷陽下

開會的地方是在義大利Tuscany地區的一個渡假村。我們從紐約搭機到羅馬,然後搭火車到Pisa,再由渡假村租用的接駁巴士載去會場。

從 羅馬火車站開出的列車上看到窗外羅馬市郊的建築,像極了台灣都市隨處可見的公寓樓房:一棟一棟並立,正正方方,貼上壁磚。家戶或許有陽台,或許還裝了鐵 窗,但是毫無特色。所以對於義大利城鎮的第一印象真是陌生而熟悉──陌生於我習以為常的美國模樣,卻喚起了對家鄉的回憶。不過也開始懷疑電影裡印象中的南 歐風情真否存在。

火車繼續開,在我睡睡醒醒的時候進入了鄉間。我們在田野間行進,遠處似乎有山,近處盡是廣闊的平原,公路與鐵道或平行或斜交,穿過各式田園:已過花期的向日葵,扶搭在棚架上的葡萄,還有更多不認得的果樹與作物。不曉得算不算典型的南歐風光,但讓我想起了台灣的嘉南平原。

火車繼續開,我仍然睡睡醒醒。又走了好一段路,不少旅客開始站了起來,望向左側車窗,看到了蔚藍海水,波光亮閃閃。──「這就是地中海。」坐在對面的那對澳大利亞籍母女告訴正嘗試在地圖裡定位的我們。來不及從行李裡掏出相機,火車漸行漸遠,海水又消失在樹叢遮蔽之中。

到 了Pisa,轉搭巴士,很快地出了小城,大家在公路上遠眺天際線,試圖找出哪棟突出的建物輪廓是歪斜的塔頂。巴士進入山區,公路九彎十八拐,原來我們的目 的地是遠在群山裡。車行好一陣子,路邊的屋舍開始有了自己想像中的Tuscany模樣:小小兩三層的房子,外牆總是漆著橙黃或粉紅,有著墨綠細橫條的窗 戶。窗口有花台,夏日的鮮花正綻放。

會議為時六天五夜,中間有兩個下午沒有演講與壁報展,而是安排了遠足的行程(excursion), 分別造訪鄰近的城鎮Barga與Lucca。為了準備傍 晚的報告,我錯過了Barga,只能從房間陽台上遠眺這個古樸小鎮,直到隔天去了Lucca,在這個碩果僅存、有城牆圍繞的某爵位封地領邑古城中,才看到 了窄街,石板路,教堂,雕塑,以及晾曬在紅牆綠窗外的衣裳。






































我心想,來了已經好幾天了,終於一償想像裡漫步在托斯卡尼艷陽下的願望。不過,就這樣嗎?好像怎麼還缺了什麼。


Sunday, August 28, 2005

Blog tag: 我的怪癖

最近又有一波部落格的老鼠會活動,始作俑者是anais,然後一波波傳了開。承蒙夏諾瓦酒館老闆娘黑貓小姐的厚愛,點名呼叫,所以我成為第九層的下線(根據豬小草的研究)。

遊戲規則是這樣的:發起人起個主題當作blog tag,自己先對這個主題發表個人經驗,最後點名五個人繼續針對同一題目發表。被點到的人要引用來源,說出到底是被誰拖下水的,寫完之後最後再邀請其他下線加入,並前去留言告知,繼續傳遞接力。

這次的主題是寫五個自己的怪癖,這就有一點傷腦筋了。哼哼,我有怪癖嗎?吃到不該吃的東西時肚子會作怪而忍不住排氣,有時候講到自以為了不起的事情時會得意忘形而有點臭屁,但是要說什麼怪癖嘛,好吧──

一,看到陸上畫著線條或有規則的地磚圖案,就會想沿著走。
這應該算是怪癖。有時候遇到花樣太奇怪花俏,很難順著走的,心中還會嘀咕到底是哪個老兄老姐設計的圖案,怎麼這般不合一般人走路的步幅。

二,心情不好時就去收拾房間、洗刷廚浴。
腦袋裡心頭上的東西理不清,就去把身旁四周的環境打掃打掃。無形的糾纏難解決,但是具體的紊亂好整理。整理過後就覺得平靜一點,因為至少有一些東西是可以弄好的。

三,寫文章或背東西時一定要從嘴巴唸出來。
倒不見得一定要大聲朗誦,不過默默地在嘴邊唸唸看是不可免的。不唸就背不起來,不讀讀看就寫不出來。要是有個外星人在一旁觀察,大概會以為我的文字處理中樞是在嘴上或舌頭上。

四,坐在馬桶上的時候一定要拿個東西看。
報紙啦,雜誌啦,書啦,廣告傳單啦,產品目錄啦。什麼都好。排掉一點東西,也補一點進來,保持均衡嘛。

五,看到注音文,火星文,或是像LP,3P,A錢,某某人硬起來…等等奇怪字眼時會忍不住開罵。
這個或許不是怪癖,而是自已已經老化變頑固的徵候不過,我真不相信有人寫說:「泥是偶ㄉ一鍋好噴u! YA! @_@ 」,旁人讀到時會感到真情摯意溢於言表,還有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會真覺得確實是我的一個好朋友啊。不管怎樣,我就是不能忍受這些不三不四的用語。

寫好五項了。最後一件事情就是要邀請幾人繼續下去。有請

來自小房間裡明信片
miragee
腹語術colisa
四季海洋水灣
大笨象的邊疆牧羊日誌littlesiang
以及
欖仁客棧Jessie

其實我有一點猶豫該不該這樣繼續「陷害」他人,不過既然接招了,我就還是依著規則拉人吧。被點到的人如果不想讓這個老鼠會繼續繁衍下去,請勇敢回絕無妨。

Saturday, August 13, 2005

不在大湖邊:The Only Official Republic of China Territory in Europe

河的這一端就是梵蒂岡了,雙層的紅色觀光巴士甫駛過進城,就看到那面熟悉的旗幟在飄揚。坐在車上,同伴不了解我到底為何頻頻回頭望,直到下車步行經過使 館,才知道我到底在注意什麼。我告訴他們,誰叫當前情勢如此,我們這兩邊,有我就沒有你,有了你就不准有我。這可是在歐洲大陸上,唯一一面可以堂堂正正, 有名有份地懸掛的青天白日滿地紅啊。


































What a beautiful flag!

Monday, August 01, 2005

你在看我嗎?

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想你也不知道我是誰。

那一天,偶然發現你從我的窗外走過,吸引了我的目光,從此對你感到好奇,想要多了解你一點。我開始留意你徘徊的蹤影,偷窺你的一舉一動,向朋友打探關於你的消息。但大家對你都略有所悉,卻又所知不詳。

所以我就只能這樣,隔著一段距離,遠遠靜靜地看著你,悄悄地觀察你外出運動,散步進餐。我知道你大概都從哪裡來,會回到哪裡去。但你知道我在注意你嗎?

不對等的情感是讓人難過的事情。你為他牽腸掛肚、朝思暮想,他卻渾然不覺、無動於衷;你心底波濤洶湧、激動難平,他卻雲淡風清、一片祥和。我這麼在乎關注你,但你是否也把我當作一回事?對我感不感興趣呢?還是根本沒意識到我的存在?

那天上午,我坐在書桌前,不經意往窗外的草地望去。

哈,原來你也在偷偷地看我。

x   x   x

在這樣的小城市,處處散布樹林與綠地,野生動物與人們大抵上是和睦相處的。於是門口有野兔,屋旁有臭鼬,後院有浣熊,開車會遇上白尾鹿,更不必說隨處可見的松鼠與花栗鼠了。

這個小傢伙就住在我目前住處後面的樹林裡,拖著一條長尾巴,看起來像是齧齒類的動物,但是不知道究竟叫做什麼。常常溫溫吞吞地從矮灌木裡爬出來,跑到草地間的一塊裸露泥土上,不知道找什麼東西吃。

我天天看著牠,但牠都來去匆匆。那天無意間看到這個鏡頭,趕緊拍下來,為我們第一次正式照面留個紀錄。

Monday, July 25, 2005

螢火蟲來照路

最近是螢火蟲活動的季節。夏天正式到來,每天晚上八九點鐘長晝將盡、天色開始昏暗之時,就是火金姑出來活動飛舞的時段。

過去也有好幾次與螢火蟲相逢的經驗。兒時曾在某個堤岸、某片稻田,甚至住家旁邊尼姑庵的樹叢間追捉點點螢火,但是印象已隱約依稀,記不清楚詳情了;大學時有次到南橫去,夜宿梅山山莊,晚上跟幾個同學坐在路邊聊天,然後一個一個小光點就從身後山溪草叢裡浮現飛昇,跟天上的繁星一樣;而那年是來美國後的第一個夏天,晚上走出賃居的宿舍區,才發覺原來家門外的草地上
有螢火蟲飛舞,明滅閃爍,此起彼落。

書上說螢火蟲不是唯一會發光的昆蟲,但特殊的是牠的螢光會亮暗交替,而非持續長明。每種螢火蟲的光色閃爍頻度間隔都不一樣,是牠們溝通求愛、尋覓伴侶的信號。此地的螢火蟲發出的螢光是青黃色的,異常明亮,像極了柴火燃燒帶起的揚飛火星,只是顏色不同。於是昏暗夜色中飛著的螢火蟲一明一滅,在空中留下一小段一小段短短弧狀的青黃虛線軌跡,舞著深情渴望與愛意。

週日晚間開車到downtown去一趟,沒想到一路上都有火金姑來照路。不管是路邊的草皮,或是兩側人家門前的綠地,小燈籠閃個不停,一路延伸到市區裡。螢火蟲們或許正"baby! Baby!"地聲聲公開呼喊著,也或許是內向含蓄地吟著隱晦情詩,一眨一眨的點點螢火真是熱鬧又寂寞。可惜,我看不懂這些小昆蟲訴說的甜言蜜語,也不明白牠們演出的是怎樣的求愛調情。閃閃亮亮一路伴隨讓人驚喜,不過我總得抵達終點下車離開,無法一直欣賞。春已過,夏正盛,青春短短。只好祝福螢火蟲,能早一點遇到真正識得懂得伴得惜得的愛侶。

Tuesday, July 19, 2005

搬家

從獨立紀念日長週末以來的一個星期左右,我一直處於「進行一個搬家的動作」的狀態──這個敘述是精確的,不可以修正成「我正在搬家」,或是「我搬家了」。因為實在是要搬不搬,搬了一半。大半家當已經移到新地方去了,自己卻仍然守著租約未滿的舊居,有一搭沒一搭地收拾剩下零碎的東西。如果把搬家這件事情寫成分解動作,應該可以概略分成四步驟:第一階段,打包裝箱;第二階段,搬動物件;第三階段,東西歸位;第四階段,打掃清理。而我當時的狀態則是分散於第一二三階段──客廳是第二階段,臥房是第三階段,浴室廚房還在第一階段,加上等著賣掉或丟掉的大家具還未處理,真是一團混亂。

說來汗顏,高年級的研究生要搬家,通常都是學業已成要離開,所以好幾位學弟妹們聽說我在moving sale賣東西,開口就是恭喜學長,終於畢業了。可是我之所以搬家,正是因為學位未得,賃居已逾越住在學校宿舍的年限,必須強迫搬離。我知道這項政策本意應該是要把有限的住宿資源釋出,讓新來乍到摸不清楚狀況的新學生有窩棲身;不過對於修業時間超出預期而被強制搬遷的舊生而言,彷彿也是一種懲罰──已經給你這麼久時間了,怎麼不趕快把實驗了結、把論文寫好呢?把你趕出宿舍去!

如果不談這些尷尬的緣由與勞動的辛苦,搬家其實是一個清理門戶的好時機。如果沒有這樣強制挪動與打掃,根本不會知道原來在角落裡在櫥櫃內還有這麼多東西:有用的,沒用的,當初懶得丟的,一直捨不得拋棄的,不知道留下來做什麼的…,如今要裝箱打包,正是一件件重新檢視的機會。早先的不捨到現在或許已經完全不眷戀,平時狠不下心的也正有個冠冕堂皇的名目來絕情離棄。於是一袋袋垃圾就這樣神奇地現身,想像不到平日它們是如何隱身在週遭。

朋友說我是個惦著過去的人,對發生過的事情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是嗎?或許我容易把物件當作提示,檢索岀堆疊在記憶深處的往事:那本圖畫書是當初要送卻終究沒能送出的遺憾、一對玻璃小咖啡杯標記著共處時日的點滴、幾乎沒用過的擀麵棍有著跨海細膩貼心的關懷、小陶杯則是我不能珍惜的直截與勇敢、而慵懶女聲的爵士樂CD唱著謹守分寸的短暫嘗試。我一邊收拾裝箱,一邊清理過去,用去比想像中還多的時間與精神。不過,這些總要分類打理好,否則一團混亂搬到新居,要真正安頓下來就更不容易了。

再花時間,也是終要解決的.總算把滿滿一屋的物品清空,回復當初交到我手裡的空空蕩蕩。再巡視一次,確定房間櫥櫃以及冰箱裡都沒有東西,可以還回鑰匙了。最後,取出相機留影,關上窗子,關上門,結束。

也是重新開始。

Saturday, July 16, 2005

去紐約睡覺

下個月要去義大利開會,會後順便去玩個幾天,所以必須去辦簽證。既然我的現居地是在紐約上州,依轄區分配是由在紐約市的義大利駐紐約領事館辦理,結果竟成一次畢生難忘的經驗。

在夏季的某段時間裡,義大利駐紐約領事館每天只接受四十個人申請簽證,而且不受理預約,先到先辦,額滿為止。而這個「某段時間」是會無預警延長的--本來網站上說六月二十日到七月四日之間才有名額限制,所以我就打算避開,等幾天再去紐約申請;沒想到七月初時再去看網站,限額期間又展延成七月五日至七月十八日... 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就挑了十三日這個「好」日子前往紐約。

義大利領事館只有每週一到週四上午9:00到11:30受理簽證收件,結果我們早上才搭第一班飛機去紐約,急忙從JFK機場趕到曼哈頓,抵達領事館時剛過九點,已經是長長人龍的末端,不知道第幾號了。沒多久,警衛關上門,說今天額滿了,你們這些後面的通通回去吧。於是岀師不利,沒辦成。正在懊惱沒有提早一天到紐約時,有一位成功遞件的黑人很熱心跟我們這些「遲到」的說,他自己可是跑了兩趟才完成任務:第一次早上六點來,還差一點超額進不去,但因為文件不齊所以重來一次;所以這一回可正是夜裡一點多就來了,還只能排到十幾名呢。旁邊另一個人搭腔,他是陪女友前來,說他們昨天五點多就到了,根本沒排到!所以,”You got to come very early—very, very early…”

哇,原來要趕這麼早,那就算我們提早一天到,也從未想過要天沒亮就得岀門。既然已經千里迢迢跑一趟,為了使這次紐約之行不至於徒勞無功,決定晚上不去找旅館或打攪住紐約的朋友了,就在領事館外排隊搶位子吧。所以我們下午先到朋友家休息,深夜十一點多到達領事館外面,只有一個人,我們一行三人順利搶下第二三與四順位。第一名的那位老兄車子停在對面街邊,想去車上睡覺等,晚上還有夜班工作要暫離,所以跟我們商量,他借我們這些空手而來的可憐人帆布躺椅,我們幫他佔著位子。一點多時,又有一位先生前來,毛毯、棉被、椅子、水壺、餅乾、小說一應俱全,他一來馬上悶聲不響躺著睡。兩點過後,來了一男一女,一樣帶著毛毯,倒地就睡;接著一對南歐輪廓的矮胖中年夫妻也拎著兩張椅子坐了下來。然後我就抵擋不住疲憊,睡著了。再醒來已經四點多,人龍雛型出現,大概有十幾個人了。個個帶著各式各樣的椅子與毯子。五點多,排隊的人彎到街角另一邊,此時天色已亮,人們也大多醒來,有人看書聽音樂,也有不少聊天走動的。我起來活動活動,順便繞去算了算到底有多少人,已經超過三十個了。 過了六點,人數已超過四十個,但陸續有人到來。這些晚來的就沒有重裝上身,可見都是「菜鳥」,不時有人走來點算人頭,一臉懊惱,跑過來問我們這些搶到先機的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到來的,知道答案後眼睛瞪得又圓又大,張口結舌,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我看了心裡直想笑:這些人的反應不就是昨天的我嗎?

我跟身邊的那位一點多來的男子聊天,他是紐約客,要去義大利工作,全家都要過去。我們稱讚他裝備齊全,什麼都有;他說這是他第三次來辦理了。第一次,自以為很聰明地全家早上六點鐘前來,不料已經是45號了,沒辦成;第二次,凌晨三點來排隊,夫妻兩人帶著六個小孩的陣仗驚人,也搶到第二十幾號,順利進去辦了,但是自己卻缺了個保險證明而被退件;所以三度叩關,勢在必得。也由於有前兩次的經驗,他太太就幫他準備了這一大堆東西,要禦寒要充飢要打發時間,應有盡有。我看看這群深夜就來搶位子的,每個人都有備而來,想必都是不屈不撓、捲土重來的老鳥。我們三人什麼裝備都沒有,還好都帶有長袖衣服,更幸虧這一晚沒下雨,且遇到一個好心人借我們椅子,才不至於要狼狽露宿地上,沾一身泥灰。

街頭排隊,夜裡想上廁所很不方便,口渴還忍著不敢多喝水。同伴實在忍不住了,附近公寓旅店門房問了老半天都沒人肯借,最後終於有個好心門房與兩位熱心夜歸路人指引,告訴我們在 Lexington Avenue上 70th 與 71st 街之間有家不打烊的店,可以借廁所,原來是家韓國人開的雜貨店。店裡什麼都賣,廁所小小的,不是很乾淨,也沒有及時補充衛生紙,不過可以用就是了。老闆用不成句子不合文法的英文問我:你們是不是在排隊申請義大利簽證?原來每每如此,他早已見怪不怪。

九點到了,人群開始蠢蠢欲動,終於小門打開,我們依序進去。領號碼牌,安檢,聽候叫號,總共只有開放兩個窗口。簽證官一件一件把各式文件要去,書信一行一行閱讀,表格一欄一欄檢查,一來一往,辦理一個人就要耗去十幾分鐘,難怪每天只受理四十人。隔壁的那個簽證官講的英文義大利腔調重,申請人聽不太懂,兩人詢答起來聲音就愈來愈大,語調愈講愈急促,更為小小的等候室增添不少緊張氣氛。終於我們事前備妥各式文件正本影本的繁瑣準備有了回報,簽證官滿意地收了件,繳了錢,發給收據憑證,下週取件。不過領事館不幫人寄回護照與簽證,必須本人領取。要不然就得寫封委託信,並前去公證,才可以授權給人代取。不過無論如何,這趟終於完成任務。

簽證申請遞件了,回程的飛機是晚上,還有半天要做什麼呢?回去找朋友家借床借沙發,睡覺吧,大家不約而同地說,很快達成共識。

於是這趟紐約行,就變成難忘的簽證與露宿睡覺之旅。

Tuesday, June 28, 2005

住在有狂牛病的國家

「報紙上說美國的牛又有狂牛病喔,你就先不要吃牛肉…」週末跟媽媽講電話,話筒的另一方傳來這樣的愛心叮嚀。我說,好,我知道。放心吧,我會避免的,不要吃牛肉。反正我平常就很少吃牛肉,即便常常光顧速食店,但是我總是吃雞肉堡或鷄塊,不喜歡吃牛肉漢堡。只要不滷牛肉不煎牛排,根本吃不到牛肉。吃不吃牛肉對我的生活飲食來說幾乎沒有影響。

其實在媽媽告訴我之前,我就已經從新聞上知道這則消息了──不過,是從網路上閱讀台灣的電子報,不是此間當地的新聞。怎麼回事呢?我不是住在美國嗎?不就是這個國家有狂牛病嗎?為什麼本地似乎沒什麼人注意到這件事,反而是遠隔一個海洋的家鄉會吵得沸沸揚揚?週末買菜時特別留意一下,超市裡大塊牛肉依舊熱賣,冷藏櫃架上仍舊擺著牛骨牛肝牛絞肉。當天晚上看了一個多小時電視新聞,從本地地方電視台到NBC全國聯播,還是沒有警告狂牛病肉不該吃的報導。所以吃美國牛沒問題囉?我真的感到疑惑了。

對照於台灣對於最近再度有美國牛隻檢查出狂牛病後的媒體狂亂與政府快速反應,美國人似乎平靜遲鈍多了。如果吃美國的牛肉真的有風險,但是卻沒有採取任何作為要消費大眾避免食用,那麼美國從聯邦到本地地方政府的衛生與藥物食品部門實在是嚴重失職,草菅人命。美國民眾的健康與公共衛生遭受到莫大的威脅,而一般大眾卻沒有獲得提醒與警覺,美國的輿論與主要媒體也非常失格,拋棄了監督與報導的重責大任。政府失職、媒體失格──這似乎是台灣比較會發生的事,而不是美國。怎麼這次好像反過來了。怎麼一回事呢?

我再利用搜尋引擎Google以狂牛病(mad cow disease)為關鍵字查詢網上的新聞,有七八百則來自各國的報導,發覺美國媒體並非沒有報導這個消息,但是筆調十分冷靜:絕大多數的新聞都是講FDA經由英國的實驗室證實了第二隻病牛感染了俗稱狂牛症的疾病,病牛已銷毀,肉品沒有流入市場,FDA官員認為民眾安全無虞。除了這樣的新聞佔大多數,還有很大比例的新聞是提到市場與外國的反應──尤其是提到台灣的反應。報導中說美國當地市場的反應很平淡,更提到日本南韓與台灣在2003年底首例狂牛症之後就禁止美國牛肉進口,台灣今年初有條件解禁,如今又再度禁止。另外也有許多新聞提到美國有關部門關於檢驗方法的問題。之前由於兩種檢驗法的結果有不同,卻延宕使用第三種檢驗法去證實…。這些新聞涵括了事件發展、商業反應、追蹤檢討,卻沒有要警告禁止食用牛肉或提醒要避免食用。

所以美國有狂牛病,但是美國人卻照吃牛肉不誤;亞洲幾國不敢進口美國牛肉;台灣的政府有大動作,台灣的媒體努力作文章…。這中間到底有多少是真正基於食品公共衛生安全的反應,有哪些是政治與商業掛勾的糾纏,又有哪些是專業考量?

住在美國,牛肉我是不吃了,因為本來就很少吃,不吃也讓家人安心。只是對照太平洋兩邊台灣與美國的反應,讓我訝異同樣一則事情,透過媒體報導,處理起來竟然可以讓人們的感受有如此大的差異。

Friday, June 03, 2005

在地球的另一邊(二) :看看無米樂

我看不到紀錄片《無米樂》,只能從網路上讀取大家的觀影心得感想。既然沒看過這部影片,當然沒有辦法寫出任何觀後感。對這部片子的所有印象,都不是第一手的閱聽體驗而來。但是從大家描寫看電影的情況,講述導演到場的說明,以及觀眾與幾位片中主人翁的互動相處,我卻也能有另外的直接且真實的感動--這不是觀看《無米樂》的感動,而是由閱讀「看《無米樂》」這一件事而觸發的。



不久前發牢騷地寫了篇東西,吐露對於台灣的媒體把家鄉面貌扭曲的不滿,幾位朋友都留言說,真正的台灣是在大多數平凡熱切生活著的人們身上所實踐與彰顯。所以,當我看到《張大魯的攝情不拉格》的文字與影像記敘,尤其讀到這一篇《無米樂之煌明伯引爆熱情》,照片中緊握的雙手與真切的擁抱,這些人與事,動人且誠摯。

沒錯,故鄉的美好家國,真真切切地存在單純可愛的同胞們之間,不在群魔亂舞的媒體翻雲覆雨中。讀著看著想著寫著,竟然有了一點情緒。趁等著Lab meeting開始前的空檔,在實驗室裡上網偷懶,不可以太張揚。還好,也不過是眼眶濕濕的與鼻頭酸酸的,應該不會太明顯。

Monday, May 30, 2005

關於紫丁香

一、紫丁香花開了嗎?

紫丁香花開了嗎──遠方的朋友寫信來,最後一句話就是這麼問的。我說,是的,花開了,儘管這個遲到的春季五月天,仍有異常的涼意。


Lilac at Highland Park Posted by Hello

二、花節 

這個城市的生活單純儉約,不僅花草鳥獸隨著時令活動,人們也不例外。一年一年過去,什麼時候有什麼活動,早已經排定班表,依序登場。紫丁香在春季開花,於是人們就辦了個花節,在每年五月的第二個星期。

關於這個花節,那一年我這麼寫:


Lilac Posted by Hello

「紫丁香啊,她是個什麼樣的花?」

記 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聽過這首老歌。什麼樣的花呀,她是個什麼樣的花... 聽多了婉轉的一句句傳唱,好奇的問號也一遍遍在小腦袋裡迴響。到底紫丁香長得什麼樣子呢?在台灣真正看過紫丁香的一定不多,但是在這裡當地人大概沒人不知 道什麼是lilac。當春天的花季到來,街道鄰家庭院前那一株株點綴著雪白粉嫩或深紫小花的灌木,就是紫丁香正在迎春現美。

這 個溫帶城市 自認春日時百花競放了不得,為自己封了個好聽的稱號,叫做"Flower City",而紫丁香正是花城的代表,lilac的五瓣花朵成了市徽。當年不知道基於什麼緣由,在市郊的Highland Park裡種植了數十種、上千株的紫丁香,號稱是全球密度最高的紫丁香栽植區。每年五月初忽暖忽寒的春季開始穩定下來,也正是紫丁香盛開的時節。或許為了 慶祝寒冬終於遠走,或許為了迎接夏日將至,或許為了與嬌顏花海呼應,還或許只是藉機會找理由玩耍,人們有了Lilac Festival,在Highland Park四周熱鬧開展:遊行、音樂、小吃、藝展,為期十天,有百年歷史,成為羅城的一項盛事。

花節以lilac為名,紫丁香應該要是主角。 雖說人們大筆一揮早就定下日期要慶祝,老天爺可沒有PDA,天天盯著行事曆幫人安排開花的時辰與打理好天氣。此地報紙就說: Mother Nature doesn't carry a Palm Pilot. Nor does she care about grilled sausages, cotton candy and pony rides. 所以這幾年來有陰雨綿綿的花節、有艷陽高照但是花朵仍含苞未放的花節,還有花期已過大家拿著烤香腸爆米花與炸麵團看凋花的花節。今年好不容易把時序湊對 了,遊行開幕日正是花開顛峰期與暖暖的大晴天。看著新聞中絡繹不絕的人潮,心想終於讓我碰上了好時機,約了同伴隔天一同去賞花。沒想到才隔一宿,鋒面雲帶就淅瀝嘩啦闖過來賴著不走,澆下一天又一天的雨水。

不 再太早太晚了,時間剛剛好卻來個落大雨,難道逃不掉「花開堪折直須折」的陳腔濫調 嗎?等了一週雨勢稍緩,趕緊跑去瞧一瞧花還在不在。幸虧這世上有數十種 上千株紫丁香,等不及耐不住的花朵雖沒了,還有慢慢開展靜靜綻放的還留著。雪白或粉紫或深色,素淨單瓣或繁複重瓣,紫丁香啊,還真是個嬌美的花。好在,雖然不是很有信心,我就相信終會遇到。

春去春回,花開花謝。遇到什麼呢?回頭看看當年的文字,竟然自己覺得很想笑。


三、還是不認識

花 節一年一年舉辦,如果不去看花,其實攤位上吃的玩的賣的唱的都是一個樣,看過一次就夠了。Highland Park裡的紫丁香品系眾多,色彩花型殊異。有些身上帶著名牌,遊人可以輕易驗明正身,但大多數則沒那麼張揚,只留待識者來相認。其中有一個品系,據說是最先在這個公園的花房裡育種栽選出來的,叫做Rochester。這次前來,也惦著要特別再看一眼這個與城市同名的品種。


Lilac at Highland Park Posted by Hello

先 前查過文字描 述說Rochester Lilac是白色的丁香,她是最早被培育出的五瓣的品種,小白花一朵朵叢聚在一起,看來豐富華麗。人家在描述Rochester Lilac時,都說這種品系的花朵格外”creamy”──是因為白白的軟軟的一大團像奶油嗎?於是我在一叢叢粉紅淡紫色彩深淺不一的丁香裡穿梭,特別留 意著白花的品系,耐心走著看著,就讓我找到了。拍了幾張照片,仔細觀看花簇與枝葉的模樣,自以為認識記得、不會忘記她了,才繼續往前走。


"Rochester" Posted by Hello

"Rochester" Posted by Hello

走到栽植區的盡頭,回返,再度路經那叢白花,決定再多親近一下,多留取幾個鏡頭,然後就滿意地回家。回到家,整理相片,發現前後的白花丁香怎會看起來不一樣,才明白原來後來憑印象多拍的那幾張,主角都不是Rochester lilac。看來看去,自以為已經熟識認得了,終究還是看不分明認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