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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June 15, 2017

那段日子看過的電影

《紐約時報》日前刊出一篇文章,中文版也摘譯了。影評人選出了本世紀至今的心目中25部最佳電影。詳細片名與介紹的中譯版如下:
https://cn.nytstyle.com/culture/20170612/t12best25films/zh-hant/

我看過6部,上映時間集中在2000-2006年間。恰好都是念博士班時在美國看的。

這不意外,這片單是《紐約時報》的影評人挑選的,所以自然會與美國相關的經驗較易吻合;也很自然,人生一階段一階段推進,那年那時想什麼愛什麼做什麼,會有某些常模與體驗,而過去了走到另一片風景,也就不一樣了。

Sunday, January 27, 2008

[看電影] Juno


Juno 是個十六歲的女生,反應敏捷,說話刻薄。她雖聰明機伶,也平凡無奇,不好不壞。既非安分用功規矩乏味的聽話乖乖牌,也不是玩樂放縱顛倒眾生的正妹萬人迷,只是個高中校園裡有個性的尋常中等美女。Juno 常跟一個沒什麼個性的田徑隊男孩 Paulie 一起打發時間,玩音樂做功課抄報告。但是,那一個鴻運當頭的夜晚,兩人上了床。然後,Juno 懷孕了。

電影就從 Juno 走去雜貨店買驗孕棒再三確認開始。她冷靜地面對 Paulie,決定為 自己與寶寶的處境謀求出路。她找到一對想領養嬰兒的年輕中產階級夫婦。她告訴父親與繼母自己懷孕了的壞消息,他們沒有責備,陪伴她一起面對眼前的問題。季節流轉,當一切安排妥善,她的肚皮一天天隆起,眼看就要走過這段歧出小徑,重回人生大道,事情卻不是意想中那麼單純。面對 Paulie,面對領養夫婦,她真的困惑了。

年輕的Juno,無敵的青春依舊放肆,也表現出超齡的成熟與堅強。但她最不明白的是自己。之前爸爸告訴Juno 說,他以為她是那種到時候知道是否時候到了 的女生。Juno 回答: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我是哪種女生。Juno 對自己感到困惑,所以對如何愛人,如何被愛也產生了疑問。

事情愈變愈複雜。Juno 承受不住,告訴爸爸她對人心失去信念了,很懷疑到底兩人真否能相愛終老,甚至能否幸福相處一段時日就好。爸爸告訴她:"The best thing you can do is to find a person who loves you for exactly what you are." 不管是好心情壞情緒,不管是美是醜,"the right person will still think the sun shines out your ass"。這就是你該去堅持相守的人。

認識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找到一個能夠愛自己真實模樣的人,人生就會幸福。複雜的課題,簡單的答案。獲得四項奧斯卡金像獎提名的《鴻孕當頭》(Juno) 是部讓人看了心情愉快的獨立製片電影。我喜歡它單純的故事。我喜歡片中似無間斷的配樂(雖然實在過多了些)。我喜歡飾演 Juno 的 Ellen Page 稚氣堅毅的眼神(她以此入圍最佳女主角)。我喜歡父母 (Allison Janney 與 J.K. Simmons) 慈愛體諒的態度。我喜歡 Paulie (Michael Cera) 溫和害羞的神態。我喜歡領養的年輕媽媽 (Jennifer Garner) 的深情渴望。我還喜歡 Paulie 與 Juno 合唱改編後的《Anyone but You》,不成熟但真實素樸的聲音:


You're a part time lover and a full time friend
The monkey on you're back is the latest trend
I don't see what anyone can see, in anyone else
But you

Here is the church and here is the steeple
We sure are cute for two ugly people
I don't see what anyone can see in anyone else
But you

We both have shiny happy fits of rage
You want more fans; I want more stage
I don't see what anyone can see in anyone else
But you

You are always trying to keep it real
I'm in love with how you feel
I don't see what anyone can see in anyone else
But you

I kiss you on the brain in the shadow of a train
I kiss you all starry eyed; my body's swinging from side to side
I don't see what anyone can see in anyone else
But you

The pebbles forgive me; the trees forgive me
So why can't you forgive me?
I don't see what anyone can see in anyone else
But yo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du~

I don't see what anyone can see in anyone else
But you


最後,我喜歡Juno去實踐簡單卻艱難的解答。

Wednesday, August 01, 2007

[看電影] Once


去看了曾經。愛是唯一》(Once)。走出電影院後,整個晚上樂音盈耳,在腦子裡迴蕩。

這是部愛爾蘭電影,片長只有八十五分鐘,情節很簡單,劇中人甚至沒有名字:片尾字幕稱男主角 Glen Hansard 飾演的角色為“Guy”,而女主角 Markéta Irglová 則飾演 “Girl”。Guy 是在都柏林街頭唱歌的吉他手,真摯動人的歌聲吸引了賣花 Girl 的注意。吉他男跟父親合住,開了一家修理吸塵器的小店;賣花女是捷克移民,爸爸以前在交響樂團演奏,她也喜歡音樂。賣花女知道吉他男會修吸塵器,約定隔天要把故障的機器帶來給他修理。於是兩人有機會再次交談,一起到樂器行借鋼琴,試試他寫的歌。他彈吉他主唱,她鋼琴伴奏合音。

歌聲樂音,如此動人。




吉他男自此打開心扉。我想他從那一刻起愛上了她,故事就這樣開始。不過,這算是個愛情故事嗎?坦白說,我甚至不確定她是否也愛上了他。但是兩人的音樂激盪共鳴,彷彿天生就有某種默契存在,和諧共振,交流分享,直達情感深處。如果這樣的 chemistry 說不上愛情,我也不知道該用哪個詞彙來描述了。

吉他男仍惦著遠去倫敦的分手女友,而賣花女帶著老母與稚女移民來到愛爾蘭,丈夫卻遠遠地留在歐陸的一端。音樂帶給這兩人相逢相知的機緣,現實有沒有辦法通往相伴相惜的終點呢?

劇情就不再多說了,甚至結局會是如何似乎也無所謂。這部電影必須親自去看,去聽──即使愛爾蘭腔英語不易聽懂,即使不知道歌詞到底是什麼,但是看著畫面,聽著音樂,就跟許多心裡知道、但是說不明白的事情一樣──Follow your heart. Enjoy the process.

放映這部電影的 Cine 4 是小小舊舊的電影院,位在市區外圍荒涼的公路邊。看看其他三個小廳上演的片子,也都是獨立製片發行的非主流作品。來看電影的人果真稀稀疏疏.零零落落,但卻像約定好了一樣,雙雙對對、兩兩成行。

燈火亮起,我走出放映廳,想著他與她,情緒自然滿了出來。坐上車,發動引擎,關掉收音機。Falling Slowly。樂音盈耳,在腦子裡迴蕩,不知道要跟誰說,怎麼說。於是回家的一路上,我不由自主地哼著這首歌。

Tuesday, June 20, 2006

尋找父親的旅程 (一)

六月的第三個星期天,是美國的父親節。在父親節那天,我看了一部紀錄片,是一個外遇私生子在父親過世二十五年後,試圖去重建與尋找他的父親形象的過程。這部電影是由Nathaniel Kahn執導的《My Architect: A Son’s Journey》;而他的父親,就是被譽為近代建築史上最有影響力的建築師路康(Louis Kahn)。

七十幾歲的路康心臟病發,死於紐約的賓夕維尼亞車站。他過世時負債累累,剛從國外返美,孤獨一人,起初還被當作無名屍處理。葬禮上他的三個婚生與非婚生子女才有機會第一次見面。原來路康除了與元配結婚生了一個女兒之外,又先後與兩位女性同事相戀,各生了一女一男。這兩位外遇的女性後來都終身未嫁,三方都住在費城內僅相隔幾哩的路程,卻從不曾往來。路康過世時,Nathaniel才十一歲,他記得的爸爸就是不定時無預期的某一天會突然打電話說,我等一下會過來,他的媽媽就趕緊準備全套晚餐。爸爸隨後出現,全家一同吃飯。他還記得爸爸說故事給他聽,然後媽媽跟他一起送爸爸回家──回到他合法妻子的家。

為了重新建構父親的形象,Nathaniel花了五年的時間,重複父親在世界各地走過的旅程,造訪當年設計的建築,跟父親的舊日工作搭檔,同事,親人訪談,並從過去的新聞報導與紀錄短片中擷取材料,一點一滴來認識他。我不懂建築,對於影片中介紹的路康作品幾乎都不曾聽聞,除了其中一件:位在加州的Salk Institute for Biological Studies,這是個著名的生物醫學研究單位,而我曾好幾次在不同的地方讀到人們評論Salk Institute的校園建築設計,莫不讚譽有加,認為是研究機構建築的經典傑作。照片中的對稱建築與開闊廣場,簡潔樸實,具現代感,讓人印象深刻;而實驗室內的空間格局配置,也成為後人師法的典範。

身為路康的非婚生獨子,Nathaniel對於父親一定有著複雜的情緒:一方面是失落的,一方面又是驕傲的。這可以從如何安排電影的故事與材料的取捨察覺。他的鏡頭下,路康建築的美感總散發岀獨特的氣氛,除了造型結構與光影之外,似乎都有著什麼哲學道理──我相信Nathaniel的個人詮釋一定是使影片的的建築特質突顯的要素。而他向不識者透露出其實自己就是建築師之子,然後紀錄對方的情緒反應,更是毫不掩飾的操作情感動員。尤其是片子末尾,當他去造訪孟加拉首都,查考父親死前耗費二十年心力所設計營造,死後才完工的國會大樓群(Jatiyo Sangsad Bhaban, 請見DVD的封面)的時候,更是把他情緒渲染的力道發揮到極致。路康的孟加拉籍搭檔問他要用多少時間講述這個國會建築,Nathaniel說大概最多只能剪成十分鐘吧。「十分鐘?怎麼可以只用十分鐘?」受訪者這樣說。路康把自己貢獻出來,給了我們實踐民主的殿堂。他不計成本收益,讓這個世上最貧窮的國家有這樣的建築,是我們的驕傲。他一直在這裡,你可以感覺他的存在。這樣的意義,怎能只值十分鐘?講者講到音調哽咽,淚水在眼裡打轉;導演自己也紅了眼眶。觀眾也會是如此。

我不知道Nathaniel五年的追尋是否拼湊出他父親的真實面容,這將近兩個小時的紀錄片不能、也無意成為平實無偏差的路康傳記,但是我感受到Nathaniel藉由追尋訪談,他建構岀一個自己所認同的父親,聯繫起他自己,也感染了觀影的人。

Saturday, October 16, 2004

[看電影] 走過黎明破曉與落日餘暉


這是1995年的夏天。她坐火車回巴黎準備開學上課。他隔日要搭機回美國,忘記分手而去的女友。他們在火車上相遇。他們相談甚歡,意猶未竟。於是他們一同下車,在維也納街頭漫遊。他們不斷地談天,談天,談天。無所不談。然後天亮了,他們必須分離。他們約定半年後相見,除了口頭承諾,沒有交換個人資料。在黎明破曉之前,透過發現、試探、分享,《Before Sunrise》說了個愛情故事,年輕浪漫無懼。電影留下一個費人疑猜的結局──他們會再見面嗎?

九年之後,在2004年的夏季,他與她的故事有了續篇。成為作家的他與投身社會運動的她在巴黎重逢,不過這一回能相處的時間更短,陌生與熟悉仍舊,思念與渴望卻益加深切。在落日餘暉消逝之前,透過在巴黎街頭八十多分鐘的對話即時記實,《Before Sunset》再一次延續人們對於愛情的想望與檢視,但是歷經了年歲的成熟與時光的消磨,加入了真實的侷限與錯失的遺憾。續集跟前篇一樣有個耐人尋味的結尾,就像預告片中 所說的:What if you have a second chance with the one that got away?

1995 年,劇中人是二十岀頭的大學生,演員實際年齡是二十幾歲,我也是;2004年,電影裡的主人翁年過三十,歲月年華的痕跡出現在演員臉上,我也是。虛擬的故 事架構在實境的時光尺度之上,坦誠懇摯自然的對白則賦予了劇中人無形生命的真實肌理。九年之間,劇中的主人翁變老了,原本浪漫憧憬的被生活磨岀了務實與妥協,原本刻薄悲觀的卻忍不住冀想不切實際的可能性。同樣的九年之間,觀眾或多或少走過成長與分合,或多或少也曾思索著讓逐夢與落實之間的差距和解。於是這樣一部電影,我發現自己竟然很難冷眼旁觀分析,很難把角色、演員與觀眾三者平行抽離。實際上,演員與角色也真有某種程度的結合。男主角Ethan Hawke本身確實兼為作家,他與女主角Julie Delpy更一起與原編導Richard Linklater共同撰寫續集的劇本。劇中角色是演員自身想像的延伸,那麼與觀眾的交錯在哪裡?在漆黑的電影院中,投射在銀幕上的除了放映機的光影,還有觀影者自己的過往經驗與情感。電影中很後設地透過男主角的話說岀了這層關係:故事的結局其實可以讓讀者映照著自身的認知與性格。電影末尾像個刪結號,但浪漫的你會用美麗的驚嘆號來收束,而務實的你則會替他們添上悲觀的句點。

電影這麼問──如果能有機會再一次面對你曾錯過的人,你要怎麼做?而我則不禁要想:不知道再過九年,會不會有第三集。日出,日落。接下來呢?似乎留下了問號。不過,再想想,當他說出I know之時,你我心裡,其實也知道了答案。

Friday, July 06, 2001

[看電影] 一一

<一一>是一部好看的電影,楊德昌很有耐心地講一個「沒有故事」的故事。有人說是久居國外的異鄉遊子,因鄉愁難耐而才會有所感動,我不贊同。藉由一個現代 台北中產階級家庭的成員所遭逢的事,楊德昌用<一一>講出了他對生活的態度,對台北社會的觀察與批判,或許還有他自己成長經驗的回顧。如果可以靜靜地看慢 慢地想,相信應該可以從中擷取些什麼。



這 部電影跟侯孝賢或王家衛或張藝謀等華人導演的片子,給西方觀眾的觀感一樣嗎? 上述這些導演講的多是懷舊的,深具東方異國風情的,刻劃一個跟現代西方文明有隔離的台灣/香港/中國; 李安的<臥虎藏龍>更是使西方影迷迷眩於輕功絕技與"Jiang-hu"的深廣與神秘。但是在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現代台北,<一一>是個可及可達的人生 縮影。從影評中我知道有美國人透過<一一>,意外驚覺原來台灣社會跟西方社會的外貌如此相像;也有美國人透過<一一>,看到了他自己面對生活的困境,並且 欣喜於這樣的感悟可以跨越文化的鴻溝。所以,不以刻板東方的元素與題材介紹一個東方的故事,你可以體會到其中屬於東方人的思考方式或中國的哲學,卻又能有 普遍與共通性,觸動不同背景的現代都會人。這是我認為<一一>是部好電影的主因。